第23章 踪迹初现

2005年五月四日,靖城市公安局靖江支队支队长办公室里,冯尹亮正在向韩玉峰汇报近期的工作情况。

虽然4.22分尸案已经成功告破,但展宏图被劫一案至今仍没有任何头绪。那些劫走展宏图的人,如今也没能查出到底是些什么人。

当时负责押运展宏图的是顾明宇,但是出事之后顾明宇因为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因而当时表现的有些慌乱,未能记住劫持车辆的具体特征,只记得是一辆五菱面包车。因为没有记住犯案车辆信息的事儿,顾明宇在事后还挨了上级的批评。

展宏图被劫的案子的调查暂时陷入了停滞状态。

韩玉峰听了冯尹亮的一番汇报后,神情严肃地提醒他要尽快筛查事发当天各个路段的监控,争取及早查出那辆五菱面包车的去向,进而查出展宏图的所在。

韩玉峰警告冯尹亮,称省公安厅的一些领导已经得知了这个案子,并且对此案已经开始有所关注。所以一定要尽早破案,不然警队上下都逃不了处分。

冯尹亮听了韩玉峰的话,神情不免一肃,他知道这是个难办的活儿,但心里也明白,一旦将这个省厅领导重视的案子办好,那他冯尹亮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想到可能会有立功晋升的机会,冯尹亮赶紧向韩玉峰打包票:“师父,放心吧,这个案子我一定办好!”

韩玉峰点点头:“嗯,去吧。”

韩玉峰下了逐客令,可冯尹亮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办公室的意思。

冯尹亮不仅没走,反而朝韩玉峰凑乎上去,有些讨好似地问道:“师父,我上次跟您提的让郁凉给咱们支队当刑侦顾问的事儿?”

“滚!”韩玉峰一听冯尹亮提到郁凉,顿时把眼睛一瞪。

冯尹亮被韩玉峰的突然翻脸吓了一跳:“师父,咱们好好商量嘛,骂人干啥啊!”

韩云峰瞪着眼,伸手指着冯尹亮不停点着,恼火道:“我发现你小子怎么总给我添堵啊?我告没告诉你,别老在我这儿提那个混账东西!整天问问问的,你不烦吗?

“我都说了,可以让他跟着你们一起破案,但前提是不准他碰展宏图的案子!你小子是不是听不懂话啊?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你小子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冯尹亮表面被韩玉峰呵斥了一通,有些臊眉耷眼的,可听着韩玉峰的话,心底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面对韩玉峰的呵斥,冯尹亮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脑子,上次没听明白这老韩的意思,这回白白挨了一顿骂。

老韩这明摆着是默许了郁凉来支队做刑侦顾问的事儿,只是碍于面子,没明说而已啊。

等韩玉峰骂完了,冯尹亮赶紧像模像样地立正并敬了个礼:“这回明白了,师父!”

韩玉峰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用手一指办公室的门:“滚滚滚——明白了就赶紧滚!以后少在我这儿提那混球!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想把我气死,然后你来坐这个位置啊?”

冯尹亮有些心动地眨巴眨巴了眼睛,看看韩玉峰屁股底下的椅子,又不自觉地咂了咂嘴。

韩玉峰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当即大怒:“快滚!信不信我踢你?”

冯尹亮“嘿嘿”一笑:“师父,我要是想坐这个位置怎么也得等您当局长了以后啊!”

“少他妈跟我在这儿贫!我可告诉你,你别跟我整天嬉皮笑脸的!展宏图的案子,你要是弄不明白,看我处不处分你!”韩玉峰被冯尹亮随机应变地拍了一记马屁,觉得既有些哭笑不得,又拿他没办法。

“师父,您就放心吧。我这就去查!我这一次一定查他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原形毕露!”

韩玉峰一脸不耐:“行行行,别拽词儿了。快滚去查案!”

“好嘞,您忙着。”说着,冯尹亮转身出了韩玉峰的办公室。

刚走出韩玉峰的办公室,冯尹亮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按下接听键,当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后,冯尹亮一下停住了脚步,脸色也变了变,既凝重又惊喜,他在电话这头大声确认道:“真的?能确认是那辆车?嗯,好,你们先派人在那儿守着,注意别打草惊蛇,我这就过去确认一下!”

挂了电话,冯尹亮赶紧又转身跑了回去,连门都没敲就又冲进了韩玉峰的办公室:“师父!”

韩玉峰抬头见又是冯尹亮,顿时一脸恼火:“又怎么了?”

冯尹亮满脸喜色道:“师父,刚才报警中心那边给我打电话,说长湖区派出所的民警刚刚打过电话来,有人在长湖游乐园附近发现了疑似劫走展宏图的那辆车。”

韩玉峰闻言,眼中也是一亮,不过却未表现出太多的喜色,而是沉声问道:“情况属实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那辆五菱面包,我准备亲自带人过去看看,之前我们的人在交管局查录像的时候,也发现劫走展宏图的那天,面包车是往长湖那边去了。”

“好。小顾出去办事了,你也不用等他,带着上次负责押运展宏图的其他几个人,现在立刻就去长湖区查,记得注意安全!这次一定要给我确定展宏图的下落,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赵局长已经训过我几次了!”

“好,我这就带人去那边看看情况。”冯尹亮说着就要匆忙地要往外跑。

“回来!”韩玉峰大声将他叫住。

“啊?师父,还有啥事儿啊!”

“我可告诉你小子,你别把这消息告诉郁凉!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消息泄露给了他,倒时候抓捕出了什么纰漏,你就也扒了皮给我滚蛋吧!”韩玉峰死死盯着冯尹亮,冷声道。

冯尹亮干笑:“师父,我哪敢啊!我抓紧去了啊——”

“去吧。”韩玉峰冷哼了一声,“记得带枪,注意安全!”

“知道啦!”冯尹亮的声音再传进办公室时,人已经跑远了。

冯尹亮快步跑出了韩玉峰的办公室,跑了几步后,便伸手从裤兜里面掏出手机来,可他一边跑着一边拿着手机沉吟了一小会儿,却又摇了摇头,把手机再次塞回了裤兜。

跑到外勤的办公区,冯尹亮找到彭蕊,叫她赶紧去枪库那边领几把枪,然后叫上上次负责押运带展宏图的几个人跟自己去长湖游乐园附近一趟。彭蕊听说要领枪,赶忙问长湖游乐园那边出了什么事?

冯尹亮对她摇摇头:“一会儿上车再说!”

彭蕊叫上了除了顾明宇之外的另外三个之前负责押运展宏图的刑警,几人跟着冯尹亮出了警局,然后一路开车前往长湖游乐园。

在车上,冯尹亮告诉彭蕊几人:“在长湖游乐园附近的停车场,发现了一辆疑似之前劫走展宏图的那个面包车。”

坐在副驾驶的彭蕊听了,吃了一惊:“这么说是找到展宏图藏身的地方了?”

另外三名刑警也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咬牙道:“可找到他们!”

正在开车的冯尹亮摇摇头:“只是发现了疑似车辆,不过根据你们之前提供的车辆特征,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那辆面包车,我们现在过去确认一下。车有可能是被遗弃在停车场的!但也有可能他们就藏在长湖游乐园附近!一会儿过去都打起点儿精神,把枪拿好,提前把保险都打开!”

车里其余的四个人一脸肃穆地应了一声,纷纷把刚领到的枪掏出来检查了一遍。

冯尹亮等人驱车来到长湖游乐园停车场,在长湖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走进露天停车场内部,在露天停车场最内侧果然发现了那辆疑似劫走展宏图的五菱面包车。

三名当时负责押运的刑警仔细围着那辆面包车看了一圈,然后确认这就是那天劫走了展宏图的车。

五菱面包车被停在长湖游乐园露天停车场的最里面。这个停车场与长湖游乐园仅有一墙之隔,不远处就是长湖游乐园的侧门。

停车场的西边与颖山相接,相接的地方山体不高,大约只有五六米的样子,山上面用绿色的网覆盖着,是防止有石头滚落下来。

陡峭的山体在停车场最里面紧挨着长湖游乐园南墙的那个地方断开了,形成了一个可以进入颖山的缓坡。那里被人简单地用几根带子将停车场与颖山隔了起来,带子上挂了几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上山!有毒蛇,危险!”的字样。

跨过带子,向南有一条小山路,可以沿着长湖游乐园西边的栅栏一直往里走,至于向西的方向,则又渐渐陡峭起来,使人无法通过了。

可尽管如此,想要进山也只需跨过那两条形同虚设的带子,沿着长湖游乐园西侧栅栏边的小路走上一段路,待山路平坦些在转向西,就可以进入颖山了。

冯尹亮黑着脸,回头没好气地问那个长湖派出所的民警:“这不是扯淡吗?弄这么两条破带子能拦住谁啊?”

民警尴尬地笑笑:“这儿附近的人都知道山上有蛇,据说有的还有毒,也没人从这儿往山上去啊!”

“本地人不进山,那也保不齐外来人不往里跑啊。”冯尹亮把眼睛一瞪,“你们赶紧找人把这停车场这边隔上,我记着以前来的时候有铁丝网啊!”

民警连声称是,赔笑道:“这不是把这以前的长湖公园改游乐场了吗,来玩儿的人多了,车没处停。就把以前的铁丝网给拆了,腾出这么块儿地方,改了停车场了。”

冯尹亮望望那条水泥墙与山体间的狭仄缺口,再回头瞧了瞧眼前的停车场,发现确实比前几年来的时候大了不少,顿时冷哼一声道:“这群人为了赚钱,可真行啊!”

看到冯尹亮脸色依旧不太好,那民警又补充道:“不过这儿也真没人走!你看这儿,就这儿有一条两人宽的小土路可以往南边过去,其余的地方都是这么陡的山体,谁没事儿往这里面钻啊!我今天可是从中午开始就奉命在这儿盯着这面包车这一片儿了,根本没人从这边走。”

可彭蕊向颖山方向远眺了一下,却有些担忧地出声问道:“冯师哥,你说这伙人会不会真的是在这儿弃了车,然后从这儿小土路向南边进了颖山啊?”

那民警听了彭蕊的话,脸色一苦,心想:你这姑娘,我这刚说没人走,你咋还整出逃犯从这儿进山了呢!

冯尹亮面色变得阴沉下来,也向着颖山的方向望了望:“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彭蕊转头向东看去,隔着停车场里停着的众多车辆,依稀可以看到长湖游乐园的后门,那里人来人往。

“冯师哥,这伙人要是白天从这儿离开也太显眼了吧!这里人流量这么大,有人钻进这小山路一定会被注意到的。”

冯尹亮点点头:“嗯,就算是这伙人真的带着展宏图进了山,我估摸着最有可能的也是趁晚上这附近没人的时候。”

“这群人要是真钻进了颖山,难道是在这山上躲了起来?”彭蕊疑惑地问道。

冯尹亮望望长湖游乐园,再看看挡在眼前的颖山,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有些烦躁地伸头朝小山路望去:“现在咱们也弄不清楚这伙人到底进没进山,还是向韩队请示,多派点人来这边查查吧!”

“好,我这就给韩队打电话!”说罢,彭蕊就准备掏手机打电话。

这时,停车场的几人突然听到身旁的长湖游乐园内传来一阵躁动,其中似乎还有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怎么回事?”冯尹亮皱了皱眉,下意识望向长湖游乐园方向。

其他人也都被那女人凄惨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一起不由自主地向长湖游乐园方向望去。

彭蕊拿着手机,蹙眉道:“冯师哥,好像出什么事儿了!”